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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莞不算出名,至少不是聚光燈下的城市。
打開地圖,地處珠三角的東莞緊鄰廣州、深圳。它如一根扁擔,內地四座一線城市,有兩座被它挑在肩頭。
由於鄰居太過耀眼,極少有人瞭解東莞這座城市的強悍。如果我說,對畢業生的吸引力,東莞比成都強,能有幾人相信?
“成都可是西部中心級城市,怎麼可能?”
而事實正是如此。2019年畢業生熱門去向城市前五名,分別是北上深廣杭,第六名就是東莞,排位上高於成都的第七。
2018年2月24日,東莞市長安鎮,外來者正帶著行李找工作。/圖蟲創意
細數榜單上的城市,青島成為前十榜單中,除北京以外唯一的北方城市,名列第八。可以想見,東莞一城,在人才吸引力上幾乎碾壓了所有北方城市。
這僅是東莞發展中的剪影。當過往風流雲散,人們慢慢回味,才會發現這座城市如此草根也如此現代。
拉開它發展的歷史大幕,一部與普通人相伴的生活史詩,也就緩緩出現在眼前了。
沒有一個人會不知道虎門。在國人的歷史話語體系中,此地名與林則徐的人名,是無需過多普及的常識。
與之相反的,知道虎門屬於東莞的人,卻為數不多。論在歷史中的出鏡,僅僅一個袁崇煥的歸屬,廣西就和東莞打得不可開交。
虎門銷煙的銷煙池之一,目前位於虎門的鴉片戰爭紀念館。/wikipedia
東莞真正打出自己的名氣,還是最近四十年的事情。伴隨著無數打工者的聚合離散,東莞的名字幾乎被帶到這個國家的每一個角落。
出走的打工者身後的老家,那一座座小城鎮,從來不會給自己安上超越北上廣的野心。但唯獨東莞身上,有小鎮和小鎮青年們夢寐以求的樣子。
1997年,郭東林決定將自己在番禺的小制衣廠搬到服裝重鎮虎門。此後,一個與年少的古天樂和張柏芝緊密聯繫的品牌——以純,開始憑藉青春時尚的港風,席捲大街小巷。
彼時,有一句俗話說:農民進城,首選以純。郭東林從農村打拼出來,以純的專賣店最先也是從二三線城市發家的。
今天,看著以純專賣店裏的基本款,恍惚間人們似乎分辨不出它與優衣庫究竟有何區別。
如今又被新生代冠以“土氣”的以純,在世紀的頭十年,卻能滿足三四線小鎮青年所有關於時尚的夢想。隱約間透露著港風的帶帽衛衣,成為一代人中學時代張揚個性的最好寄託。
湖南省郴州市區的一家以純服裝專賣店。/圖蟲創意
以純不是個例。二十世紀最後十幾年時間裏,東莞風雲突起,從這裏走出的品牌幾乎成為一種獨一無二的國民記憶。
如今,說起影碟機這一古老辭彙,往往容易暴露年齡。
在智能時代來臨之前,深圳華強北出廠的老爺手機與東莞的影碟機,寄託了N線小鎮年輕人對電子的極致追求。
盜版光碟配影碟機,加之大功率的音響,現在你認為他們有多土,在那個年代就有多潮。
如果說華強北的手機五花八門,難尋出處,那麼風靡的影碟機,很大可能就來自步步高。
步步高創始人段永平,浙大、人大“雙985”學霸。1989年,他南下來到中山,先是一手扶起了一代人的童年記憶——小霸王。此後,他前往東莞,成立了步步高。
與當年的影碟機一樣,年齡稍長的人,即使沒用過曾經風靡的翻蓋手機,也一定還記得純美的宋慧喬與那首全靠哼的《我在那一角落患過傷風》。
至今看到宋慧喬都會不自覺哼唱起“噠拉噠拉”。
時間兜兜轉轉,猶如一個圓。當智能時代來臨,新一批小鎮青年們長大,對華為“望價興歎”的時候,脫胎於步步高的“OV”(OPPO、vivo)系再出發,又一次籠絡了“隔壁”中國年輕人的心。
回看曾經眾多央視標王企業家們,除了留下廣告詞,或鋃鐺入獄,或一蹶不振,令人唏噓。
唯有步步高,數次拿下標王,至今仍舊屹立不倒。往近了說,同樣是巴菲特午餐,段永平就吃得順暢許多。
那些小城市和它的居民們,最初認識東莞,就是從一件件衣服、一臺臺VCD、一個個外出打工者身上開始的。
它們源源不斷地從東莞流出,為小鎮青年們打包起了體面的生活。其背後蘊含的工業、財富、發達的概念,有小城市關於發展和繁榮的所有想像。
紀錄片《排骨》講述了初中畢業的排骨來到深圳賣盜版DVD的故事。
對於紛紛湧入的大學生,東莞不會感到陌生。
自八十年代起,東莞就是一個巨大的中轉站,反復吞吐著來來往往的人群。每逢春節期間,東莞大街有多空,大概只有為數不多的本地人才能體會。
在最新的調查數據中,東莞常住人口為839萬,其中戶籍人口僅有232萬,占總人口四分之一左右。這一外來人口數僅次於上海、深圳和北京,超越了省會廣州。
這是一座由外來人占大頭的城市,相對於戶籍,明天要留下還是離開,更能劃分這座城市裏的人。
東莞長安鎮,出租屋附近幾名婦女正在打麻將。旁邊的地上,一名小男孩正在草席上午睡。/圖蟲創意